宴会厅水晶吊灯折射出梦幻光晕,大提琴的音符如丝般缠绕。
苏晚端着香槟穿梭在人群间,托盘上的酒杯相互碰撞,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她垂下头,手指不自觉收紧。
弟弟的哭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。
二十万高利贷,每天利滚利,催收的人像疯狗一样打电话给苏泽、她和家人。
家里己经把能卖的都卖了,就算加上奖学金和兼职的钱连利息都填不上。
当看到学校兼职群里这场宴会的招聘时,她一秒都没有犹豫。
一晚上一千块!
她一定要拿到手!
"A12座玛格丽特,立刻!
"耳麦里的怒吼震得她耳膜生疼,她的思绪瞬间被打断。
“收到!”
听到指令,苏晚急匆匆从吧台取了酒,穿过闪烁的灯光,将酒杯轻轻放在大理石桌面上:“先生,您点的……”“苏晚?”
一声低沉而又熟悉的呼唤,让她心脏突然漏了半拍。
空气中弥漫着极淡的冷杉与沉香气息,混杂着酒精的微醺,带着压迫性的侵略感。
她缓缓抬头,对上那双幽深的目光。
西装革履的男人倚在沙发上,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酒杯,冷峻的下颌线勾勒出禁欲的弧度。
时光仿佛未曾在他俊美的面容上留下痕迹,唯有那双眼睛,比五年前更加凌厉。
霍临川。
西周的人己经炸开锅了——“天哪,她真的是苏晚?”
“五年前霍少的未婚妻?
不是退婚了吗?
苏家破产,她也消失了……”羞辱、鄙夷、窃窃私语,像一根根利刺,密密麻麻地刺进她的骨血里。
她顿时想要逃走。
可男人忽然抬手,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住她的手腕。
只是极轻的一下,却像是冰冷的镣铐,将她锁在原地。
她不禁打了个激灵,试图抽回手。
霍临川微微收紧力道,目光冷漠地落在她脸上,“怎么,”他的嗓音淡淡的,尾音微微上扬,“当年一声不吭就消失,现在看到我就想逃。”
他略微收紧手指,力道恰好让她感到疼痛:"还是说,现在的苏小姐,己经把从前的事情......都忘得一干二净了?
"苏晚呼吸有些不稳,神情变得有点恍惚,胸口闷的仿佛被大石头压着,“霍总,要没有别的事,我得先走了......”她努力让自己平静起来,用极微小的声音说道。
他嗤笑一声,“急什么。
既然是服务生,给客人倒酒,不是应该的吗?”
说着,他看了看桌面上的一瓶香槟,是98年的唐培里侬。
那曾经是她最喜欢的酒。
苏晚身体僵硬,她看到西周人都像看笑话似的看着她,顿时羞红了脸颊。
“你是聋了还是哑了?”
他的声音愈发冰冷,“现在的苏大小姐,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?”
苏晚紧紧握住双手,掌心微微出了一层薄汗。
她想到弟弟绝望的哭声,最终还是俯下身,拿起那瓶酒。
霍临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,"五年前你走得那么干脆,现在......"他的嗓音带着讥讽,"倒是学会伺候人了。
"话音未落,另一道轻佻的声音响起:“哟,霍少,这么大阵仗,是要给我们看看你的旧爱?”
苏晚的动作僵住了。
是沈骁,霍临川的发小,知晓他们所有的过去。
他不紧不慢的走近,“啧啧,苏小姐,好久不见。
我记得,当年霍少追你可是追得死去活来的。”
西周一片嗤笑。
苏晚死死咬住牙关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一阵香风袭来,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响起——“哎呀,这是谁啊?”
江柔本来挽着沈骁过来的,一看到霍临川马上走了过去,“霍少,我今天多打扮了会,来晚了。”
江柔挽住霍临川的手臂,眼波流转。
她今天穿了件香槟色露背裙,恰是当年苏晚最爱的颜色。
"咦,这不是......"她的声音故作惊讶,眼底却藏着讥讽,"苏晚,好久不见。
"她的手指缓缓摩挲霍临川的衣袖,像是在炫耀什么。
“你变了好多啊……当年你可不是什么都愿意做的人,怎么,现在连端酒都学会了?”
她轻轻一笑,语气愉悦:“哦对,我忘了,你现在可不是苏家大小姐了。”
苏晚胸口一阵阵发闷。
她忍住翻涌的气息,弯腰将霍临川面前的高脚杯倒入香槟。
香槟越来越满,快要溢了出来。
苏晚停止动作,拿起酒杯递到霍临川面前,“请慢用。”
霍临川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,在她放下酒杯收起手时,突然一把将她拉回。
她猛地跌落到霍临川怀里,而一旁的江柔被挤到了一边。
他一只手扣住她的腰际,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,激得她浑身一颤,骨节分明的指腹在沿着曼妙的曲线缓缓摩挲。
暧昧的…令人窒息。
江柔的笑意瞬间僵住,眼神冷的骇人。
"不如"他的声音依然慵懒,眼底却暗潮涌动,"苏小姐......喂我喝杯酒?"他另一只手从桌上拿起酒杯——下一秒,冰凉的香槟尽数浇在苏晚的胸前。
香槟顺着她的锁骨流淌,白色制服瞬间被浸透,狼狈得令人不忍首视。
刚加了冰块的香槟冰凉刺骨,却不及她心底的寒意万分之一。
“抱歉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,“手滑了。”
江柔本来被推开还有点恼火,看到这种情形忽然笑脸盈盈:“临川,别调戏旧情人了。”
她的声音娇媚,甜得腻人,“今天可是我们的订婚宴。”
订婚宴。
苏晚的耳朵嗡嗡作响,心头的寒意夹杂着湿冷的衣服,泪水瞬间挤满了眼眶。
可是她连哭都不敢哭,她强忍着眼泪,挣脱出来。
“抱歉,我去换身衣服。”
她撑到人群散开,猛地转身,跌跌撞撞的朝更衣室跑去。
可她的背后,江柔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——“哎呀,这就哭着跑了?
可惜,今晚的戏才刚开场呢……”大厅里,霍临川站在原地,目光落在她仓皇的背影上,指尖微微收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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